鼓楼附近的乌鸦
鼓楼学习时间的技艺
诗人常说，好诗……
关乎时间的技艺。
而时间又是……
如何度过去的呢？
肯定，不是嗖的一下
艺术化表达而已……
或者说，过去的时间
回忆中才会快如箭簇
未来来的时间……
靠光的投影（日晷）
靠水的浮力（刻漏）
靠火的灰烬（香钟）
哦，时间的形状……
是金木水火土的知识
在清朝，那衙役……
弄不懂这些有的没的
……刻漏到了……
他敲鼓……而鼓声
通过……大厅中空
共振……四门打开
……传播四面八方
就这样，时间来到耳朵
他们……这样理解技艺
……该上早朝、该闭门
……该午时把犯人问斩
哦，李白呀……
钟鼓馔玉不足贵
意味着，好诗呀……
不是时间的技艺？
但愿长醉不愿醒……
不如听流行音乐——
我是个沉默不语……
靠墙晒太阳过客……
2024.5.1
国子监看到的升官图
国子监看升官图
为什么，在本名外，
人，还要有一个职位名？
本名跟着一辈子，
职位名却总让人想要抛弃*。
为什么，世界不是
始于啼哭，打开肺叶之后？
而是一扇门开端，
门后的路，由铜板铺就。
这幅图是谁画的呢？
一个考生，两块木板上躺着。
屁股生疼。古代北京
柳絮飞扬，还诱发了过敏。
哎，这次，兴许失败了。
金色皇榜没有名字。
这位考生画此图前，他剪下
唯一衣服的一块布料，做成夹带。
*想要让人抛弃：
童子渴望成为秀才，
秀才渴望成为知府，
知府渴望成为阁老，
阁老渴望成为宰相。
宰相在太子前跪着。
2024.1.2
长足啰哩山虫
地质博物馆看化石
鱼、龟化石，
恐龙、恐龙蛋化石。
化了石，乃让我们
看到它们死去样子。
死去，死时多脆弱。
龟有细细的尾巴，
翼龙翅膀薄成纸片？
而那长足啰哩山虫，
刚睁开第一只复眼。
碾压、挤去水分：
血液、消化液、细胞液。
然后，是不断碳化，
骨头均变得像水渍。
我们又有多少死法？
自然死亡、病死、
外力作用下猝然死去。
人化石毕竟不人道，
地球只是多一捧粉末。
2023.1.2.24 赠柏桦
民俗博物馆的鱼脸人
民俗博物馆
原来……这就是民俗：
这个世界有地府，
地府……仍在执行审判。
为了真实点，入口
被设置在泰山山脚。
我混淆了公司宣传墙：
山脚下……警车……
是芝麻开门的交通工具。
地府称之为府，是
由各种各样的公堂组成。
鱼脸人、马脸人……
牛脸人……民俗深谙
恐怖谷理论。“莫伸手，
伸手……必被抓”。
当代的恐怖……则是
失去自由。我数了数……
这位采购贪腐的金额。
他会是，民俗故事里……
乱说话就被割舌头的人吗？
2023.11.14
配图：妇好墓的头骨和铜方鼎
妇好墓的头骨……
整齐排列，一颗、两颗……
旁边，是青铜器具：
用来喝酒的铜爵、煮肉且
象征权力的铜方鼎……
下一排格子，是修长腿骨
五六根合着，被叠放在一起
原来，妇好是商王武丁的
配偶。百科这么说：她，是
杰出的政治家、军事统帅……
那么，容我换个角度想：
16个陪葬者，是羌土人、是
鬼方人；献祭以获上天许诺：
殷商王朝将像龟壳一样
坚固不催。而坚固的，还有……
头骨的智齿，现代医学认为：
这是人类进化失败的地方
2023.11.4
配图：来自旧石器时代的两块石头
在考古博物馆看石头
1
它很小，刚够
大拇指食指捏住。
捏住它不比抬头
捏住太阳复杂，
都是同样的姿势。
它又很薄，尤其
是边缘，这些硅
竟然没有断裂。
也因此，雕刻、
刮削，均可使用。
在潮湿的山洞，
“我”用它划拉开
野兽的皮肤；
刮下骨头上的肉。
突然忆起，同样
这片我童年曾用过。
我用它在墙上，
刻下人像简笔画。
2
这个，圆得不像样，
甚至像太阳一样圆。
“我”投掷出去，
像把太阳砸向野兽。
剑齿虎、猛犸象。
它给“我”的勇气，
来自“我”日常存储，
只要功夫深，对
石灰岩打击磕碰即可。
它又不止给予勇气，
瞧，它重一公斤，
“我们”带若干个出门。
负重走路、奔跑。
而甩开膀子扔远，
则把肱二头肌练得结实，
也练出老鹰的眼力见。
2023.10.30
配图：天宫藻井，先农坛的中国古代建筑博物馆
天宫藻井
一共四层圆环
随着向上，圆在变小
最后的圆
圈住一个蓝色四方形
那是星象图，1400个白点是
同等数量的星星
想象它们发光，一层层向下
第一层空无
第二层是殿，第三层也是殿
但是数量更多
第四层是楼阁和圆坛相间分布
不太好想象，长生不死的仙人
建筑之间晃悠
抚起长长的胡须
可以想象的是，某位皇帝理完政事
星夜散步，他感到无比惊喜
当长久凝视，某一刻我真认为
它已经克服重力
理应真的存在
而圆环正生出一条条花的纹路
要长出花枝供我攀缘
2023.8.24
